一名身在歐洲,不打算返回香港的社運人士在近日被拒絕入境英國。他的情況顯示曾經有參與香港示威而離開,但暫無定居地的人,在入境其他國家時有可能會遇到同類的困難。
一名持有美國國籍、但是自小在香港居住的社運人士在近日嘗試從荷蘭入境英國,她在回答邊境官員詢問時說,擔心自己會面對政治逼害,因此不會回到香港,但她卻最終被拒入境英國。即使她有向關員指出她只是到英國旅遊,並已經購買了離境機票,但關員不相信她入境後會離開,又指她從未因香港示威而遭受逼害,斷定她不是純粹的旅客(Genuine visitor)。
戲劇導師鍾勵君在美國出生,自兩歲起在香港長大,多年來擔任民間人權陣線示威的司儀。民間人權陣線是香港民主派組織聯合舉辦示威的平台,面對《香港國安法》通過之後的壓力,大量成員組織退出,這個平台在去年解散。鍾勵君在去年離開香港,前往奧地利修讀碩士課程,但她在今年6月決定不再繼續學業。
她對美國之音說,她7月30日在荷蘭鹿特丹打算乘坐歐洲之星火車前往英國,在火車站內通過荷蘭關口後,面對駐站英國關員查問時,質疑她的旅程為何長達四個月時間。鍾勵君就表示她已經長時間沒有見過在英國的親人,以及由香港搬往英國的朋友,並會到多處旅遊,她已經買好機票在12月初飛到澳洲。
關員又問鍾勵君現居何處,她回答說她在奧地利的居留證在8月中就會到期,但不會再返回當地。英國關員追問她的未來計劃,她回應說會到澳洲,若被拒絕入境就會去美國。其後,她被指示轉到一個房間,由另一個叫希爾(Hill)的關員重新查問,她亦被要求提供英國親人電話,讓關員聯絡。結果,她被告之當日不能上車,要下一天回到車站再次做“全面及公平”的審問,再作決定。
鍾勵君說:“因為他這樣跟我說,然後我很苦惱,因為在這期間我有兩次恐慌發作(Panic attack),他說我不能上車,其實我已經很傷心,因為其實是等了一年 – 首先已經不是自己想要逃難般離開香港,過到來這邊(歐洲)一個(親人朋友)都沒有,這一年也不好過,其實是很想見到朋友,跟朋友一起,他完全摧毀了我這個期待了一年 – 或者應該說是因為期待之後會在英國見到朋友,(我)才有動力生存,或者沒有那麼難受。突然間整件事就打散了。”
鍾勵君說,她第二天回到車站,關員希爾要求搜查她的行李,並再次仔細審問她的行程。根據鍾勵君提供的拒絕入境通知書,希爾指鍾勵君確認,她的行李就是她所擁有的全部家當。
鍾勵君又說,希爾問到她從何時開始參與香港的示威,她回答自2003年開始。希爾再問到,她多年來有否因為參與香港示威而與警察有任何麻煩,她回答沒有。根據英國當局發出的拒絕入境通知書,希爾指鍾勵君承認“從來沒有因為示威遭到香港當局壓迫”(never been in trouble with the authorities),她不返回香港的決定“純粹是社會政治決定”(a socio-political decision alone)。
鍾勵君對美國之音說:“我覺得,這樣怎可能是公平呢?我覺得不公平的是,第一,我不是來申請政治庇護,所以你不需要去判斷到底我是否需要離開香港,我純粹作為一個美國公民,我在香港住了這麼多年之後,我現在不喜歡了,我想離開,我回美國住前我想環遊世界,這可以嗎?當然我當日沒有這樣說,但是我覺得,如果他強調公平,這一點也不公平。”
鍾勵君說,關員希爾堅持她沒有家居地址,不相信她入境英國只是為了旅遊。根據這份拒絕入境通知書的內容說,希爾接納鍾勵君有足夠在英國逗留期間的生活費,但指她沒有確定的未來行程,因為只有在被拒絕以旅客身份入境澳洲的情況下,她才會回到美國。希爾在通知書中寫到,作全面檢視後,不接納鍾勵君是純粹的旅客,於是拒絕她入境英國。
鍾勵君指,她的案例亦可能會發生在其他離開香港的抗爭者身上。
她說:“就是一句問你,你的家在哪?現在就是沒有家,就是不能有一個家。”
美國之音曾經向英國內政部查詢有關鍾勵君的情況,但是到截稿前還未有獲得當局回覆。